符华慢慢地走着,一言不发,直到她走到拂云观的正前方,方才在太极图上站定,楚风也跟着停了下来。
符华转身对着楚风,右手作掌扬起,摆出起势:“在下符华,请赐教。”
楚风根本不知道符华在想什么,她也根本不想和符华动手,只好开口:“阿符,你……”
符华冷漠地打断:“在下符华,请赐教。”
楚风已知晓眼前的局势已不可避免,她叹息道:“非要如此不可么?”
符华语气中寒意更甚:“这话本该我问你。”
楚风目中悲怆:“好,我明白了。贫道楚风,请了。”随后双足开立,伸出右掌,算作起势。
符华皱眉:“你的剑呢?”
楚风道:“剑已在。”
符华语气中带上些许嘲弄:“你分明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楚风道:“剑会伤人。我早已决定绝不指向你。”
符华冷笑:“然而就在不久前,你已经指向我了!”
楚风颤声道:“我……”
符华道:“拔剑。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楚风感觉连呼吸也格外困难:“莫要逼我。”
符华强迫自己忽视楚风凄凉的模样,强迫自己维持住铁石般的心肠:“是你在逼我!拔剑!”
楚风叹息一声,她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符华了。
剑入手,不论楚风本人是否愿意,她也已然释放出了凌冽的杀气,她虽不会为剑所操控,但她却必须遵从三百余年以来日益壮大的,绝世剑客的本能。
符华亦是蓄势待发,可是她手中却没有现出太虚之握,她只是空着一双手,欲要直面楚风的剑。
符华不可能赢。即便现在的楚风比于全盛时期简直像是个孩子,可是她的剑还在。
符华自己也很清楚她没有任何胜算,但谁也没有规定参与战斗就必须取得胜利。
崩坏能汇集在符华娇小的拳头上,她足尖一点,人已向着楚风激射而去,没有任何技巧,更遑论用上什么高明的拳法,她只是单纯地迎面一拳。
楚风不知道她究竟该用剑将符华逼退,还是该运转身法闪躲,抑或者就这么老老实实站着让她打。
楚风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架该如何打。
然而符华的拳已经直逼楚风面门,只在下一瞬就要正中她的鼻梁。
楚风终是一动未动,符华的拳头挟着巨力,正中她面门。自鼻子上传来剧痛,楚风眼前一花,身子踉跄,几乎站立不稳。
符华眼中闪过怜惜,语气却是冷淡:“你听不懂话?”
楚风喘着气,强行稳住身形:“懂。”
符华道:“那就举起你的剑。我要的是一场战斗。”
楚风点点头:“好。”
符华再不言语,只是继续出拳,她任何一拳都绝非全力,却无有一拳不是扎扎实实打在肉身之上。
楚风不愿意伤她,符华的肉身尚不是能随意接下楚风剑招的,然而楚风也同样不能放下剑,只因她不擅长拒绝符华。
那就闪躲罢,让符华打在不痛不痒的地方,她现在的心思不是恨,而只是怨,埋怨、恼怒,就让她出气好了,反正总是自己的不是。
符华再给出一拳,打在楚风肩上,自己的神色却痛苦起来:“你还要我说几次?”
楚风道:“不论你说多少次,我总是不能伤你的。我若真要出剑时,断无不伤人杀人的道理。”
符华冷笑道:“是以你从未对我真正出过剑。”
楚风唯有沉默,她给符华当陪练时当然用过剑,只是的确没有哪一次是真正在用剑。
符华已经不想再纠缠于此了,她很清楚楚风的深情,而正因这很清楚,她现在才更加痛苦。
符华拳头上窜着火焰,比于拳法,也许符华更擅长这个。
强力的拳裹挟着极致的热气,符华出拳更疾,其势更重,楚风只要再退一步,她也许就要踩空,自断崖处滚下去,她已退无可退。
楚风叹了口气,符华此举非要逼自己出手不可,那就出手罢。
楚风收剑,右手搭在符华迎面来的那只手的腕部,即沾既粘,稍一转腰,便引劲落空,同时左足跟进一步,腹部已经紧贴在符华腰间,她若此时出手,甚至不需要借剑之利,只要左手穿臂而过,抵在符华颈间,微微转腰,手臂崩出,轻飘飘地便能轻易制服符华。但她没有动,只是左手环在符华腰间,脑袋压在符华肩上,贪婪地呼吸着属于符华的气息。
楚风贴着符华玉砌般的耳朵,轻声道:“我们不打了好不好?”
楚风几乎是乞求,她发觉现在哪怕符华与她的思想都背道而驰,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符华动手,可是偏生除却呆呆傻傻地要一个人守护神州之外,符华的每一点思想都与她高度契合,也许她早已丧失了与符华敌对的能力。
符华不是楚风这个没良心的道士,她不懂得该如何绝情,听到楚风这话,她一颗心彻底软下来,再怎么试图伪装也无济于事,她现在唯有一点要求:“你能说和我实话吗?”
楚风知道现在符华很不好受,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坚持究竟算些什么,她很想一字一句地和符华讲清楚,她想告诉符华,自己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符华的事,如今的一切全是因着命途多舛,然而话到了嘴边,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楚风语气里包含着深深的歉意:“是我对你不起。”
符华退后一步,和楚风拉开距离,定定地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陈述着:“我给你的机会真的不少了,但凡你还愿意稍稍考虑我的感受,也许你已经忍不住要说出来了。”
对符华这个观点,楚风不敢苟同,只好不说话。
符华笑了:“既然如此,还有什么好说的?继续。”
温度骤升。崩坏能涌动,周围的一切仿佛突然间置身于火炉之中。其实也并非火炉,只因世上再没有哪个火炉能散发如此惊人的热力,枯草瞬息间燃成灰烬,被热浪扬起,若非这土中不剩下什么可燃物,此地也许又是一片火海,比于昔日的钦察草原或有不足,却也绝不会放走一个生灵。
楚风知道符华这是动了真怒,虽说尚不算是她全力出手,但至少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,不容小觑。
符华背后腾起火焰,聚在一处,却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火鸟,看时,那形象与赤鸢别无二致,就连身量㛑相去不远,足足有数百丈高低,若非此地开阔,那火鸟稍稍动动翅翼,便能将楚风旁侧的拂云观化作火海。莫非她已决定用上几乎算是杀招的“飞烬玄灵”?
若真是如此,楚风便不能用上诸如闪避之类的法门解决了,只因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条件下,面对对手的杀招,楚狂徒绝没有闪避的道理。
火鸟向着楚风疾驰而去,本是光洁的地面现在更光洁,只因就连草的余烬也为热浪卷集,尽数轰向楚风。
楚风伸出右掌,灵力在体内疯狂地运转,迅速汇集在掌心,化解袭来的崩坏能。
待到火鸟彻底散去,空气中的余热稍稍消散,楚风松了一口气,下一刻,却发觉眼前飘过十数片赤色翎羽,只在这一瞬间,精神一阵恍惚,她突然失神了。
若是对手不是符华,楚风也许已步入绝境,只因那恍惚虽然转瞬即逝,但用来杀人却已经够了。
符华现在已经紧紧贴着楚风,左手环着楚风纤细的腰,右手却挑起楚风的光洁下巴,若是她送上来的不是手指而是剑,即便楚风肉身强横,也决计不好受。
“第八神之键‘羽渡尘’,操控大脑信号,主掌意识。”符华清冷的声音传来,“所有看到‘羽毛’的人,都会陷入持有者所创造的幻觉中。”
不知为何,符华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虚弱,精神委顿,就连本是红润的面庞也惨白如纸。
楚风道:“但是倘若攻击对象的精神过于强大呢?”
符华笑: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?”
楚风脸色连变:“你的消耗很大。你也许需要休整数月才能重回巅峰。”
符华把脸靠上来,在楚风惊愕之际噙住她的上唇,然后滑腻腻的舌头便放肆地攻入。待那丁香小舌尽兴而归,符华却犹不肯放松,而是用力地啃咬着楚风的唇,直到口中品尝到腥锈的味道,她才心满意足,然后将红润的唇贴在楚风耳畔,轻轻地吹出热气:“但这次我赢了。”
的确,这回楚风输得很彻底,只因在此之前,耀武扬威的从来是楚风,而身躯酥软的始终都是符华。
楚风不知道为何符华即便拼着虚弱不堪也非要使用羽渡尘不可,若说是为着胜利,可她绝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,那么究竟是为什么?
符华想把楚风推开,只是楚风几乎没动,自己却足下一软,几乎要跌倒。
楚风立时将她揽进怀里。
符华固执地推着楚风,楚风只好扶她站稳,然后象征性地退了小半步。
符华道:“我的话你可还愿意理会?”
楚风沉声道:“奉为圭臬。”
符华道:“从此刻起,离开太虚山,我给你时间冷静,在此之间我不会见你,请你好好想清楚,但是你给我记住,不管是日也好,是月也罢,你必须回来。我等你。”
“我等你”三个字几乎让楚风彻底崩溃,她从来不知道被人期待的滋味,但现在她觉得这简直万金不易。然而楚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那个她自己以为的,对符华好的道路。
楚风郑重地点头:“好。”
我一定回来,不管最终我的决定是什么,我一定会回来见你。
楚风扶着符华进屋,这回符华没有拒绝,而是老老实实任她施为。
当符华在床上躺好,楚风在她额前轻轻一吻:“我走了。”
符华道:“我等你。”
又是这三个字,楚风心中酸涩,几乎堕泪,只是终也只作微笑。
楚风再一次孤身离去,她下山时的背影比任何一次都显得悲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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